盖聂在走廊里沉默地削木头，李青澹在他边上跪坐着晒太阳，小孩盯着盖聂手上的动。有张面具在他手中渐渐成型。
他歪了歪头，黑色的眼睛在阳光底下揉出星星点点的稀碎光芒，若是青年时期的他，怕是早就上去调侃了。
两人之间安静无声，瞧着倒也颇为和睦。
突然有木屑飞向小孩，被盖聂抬手拦下，他看向李青澹让他坐远些，“小心木屑飞进眼睛。”
小孩乖乖地起身，右手还是无力地垂在身侧，他走了十步，而后停下，再次坐下来，看向盖聂，或者说是盯着他手中的面具。
盖聂继续动，手中却是越来越慢，他看向小孩，见他一动不动，不大合身的儒衫衬得他越发瘦小。
“坐过来吧。”
盖聂有些无奈，让小孩挨他近些。
李青澹也不细问，只是又动身，凑近了他。
依旧有木屑溅出，都被盖聂一一挥去。
期间还夹杂着些许交谈。
“疼吗？”
“疼的。”
“累吗？”
“不累。”
李青澹真的变了许多，青年的他从未有如此寡言的时候，只是即便如此，两人之间倒也交流自如，盖聂猜测到他幼时经历只怕并非他想象中的那般美好。
但身处乱世，又哪里会有所有孩子都无忧无虑的场所呢？他年少时以为嬴政便是可以创造这一场所的人，因此无论前路有多艰难，他都坚定地挡在帝王前面。
如今，他意识到嬴政虽然一统天下，但这样的景象仍然难以实现，因此他又孤身一人，只带着佩剑，离开了帝国。
从帝国第一剑客到通缉榜的第一位，这一路，他也许有过疑惑，但从未动摇。
盖聂沉默地削着木头，渊虹在他身侧，他就如同未出鞘的佩剑一般，古朴无锋。
突然小孩起身回去屋内，盖聂看了他一眼，没有出声。
李青澹合上房门，抬头看向梁顶，没看见人影，于是开口叫了声墨鸦大哥。
一直隐于房梁之上的墨鸦急急地窜下来捂住他的嘴，然而已经晚了。
房门被人用内力猛地推开，剑圣手执渊虹站在门口，眼神凌厉，见小孩安然无恙才渐渐压下周身的气势。
李青澹拿开封在嘴上的手，看了眼身侧的男人，“墨鸦大哥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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